时间:2021-4-26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徽殇—我对李辉

关于黄山市改名的异议

今天,网上再发《人民日报》记者李辉的文章《黄山市首任市长响应“复名徽州”:是时候改回来了》。我很诧异,黄山市“首任市长”季家宏先生已经死了,怎么会爬起来接受访谈?仔细一看“图穷匕首见”,原来是这个“太(太平县)独”领袖又化妆出现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正是太平县甘棠人崔之康当上黄山管理局副局长后,策动改变了“徽之黄山”的上千年的历史。违背宪法,吞噬黄山,把太平县改为“小黄山市”,归黄山管理局领导,开启了乱用山名作为地名的先河。以至4年时间,黄山成为崔某人的“家山”。如今他关心起我们“徽州”地名了,我觉得这实在像听李登辉、陈水扁之流谈中国文化一样滑稽好笑。

根据朋友意见,现把前段时间写的5篇文章集中发帖。不久前看到黄山市委书记“不改地名”的意见,难得大家想到了一起。

我为什么害怕把黄山市再改为“徽州”

年4月13日清早,我们全家4人开车出发去广东仁化县考察。路上看到《人民日报》文章,提出要恢复“老徽州”地名,一些不太了解徽州变迁历史的文化界朋友欢呼雀跃、发帖呼应。我十分惶恐,沿路回帖,想把自己为什么不敢领《人民日报》这份厚礼的原因告诉大家。

我年从合肥分配在太平县(即所谓小黄山市)劳动,年调到今黄山市屯溪区工作;年后长期主持《黄山旅游》杂志工作。年采访过由谷牧副总理主持的黄山市区划的调研工作,曾著有《找寻徽州》《发现婺源》《吞吐黄山》等多部徽州文化的书籍,略知多年区划不变的“老徽州”在近代80年来被3次宰割的惨痛历史。

从年蒋介石为了消灭红军,拿徽州开刀,割徽州婺源县归江西省管辖开始,到年撤消徽州地区成立黄山市的53年间,徽州经历了3次大的行政区划变动,我发现:无论“精英”们戴着什么样的面具,无论“当局”打着多么时髦的旗号,结果哪一次不是叫徽州割地让城?哪一次不是在宰割徽州文化?哪一次不是在断掉徽州文脉、商脉、命脉?

徽州不仅仅是个地名,它包含有天象、地理,山脉、水系,血缘、言语,文化、经济,风俗、民居,商道、迁徙等诸多元素。为此,我找出16年前的旧作《找寻徽州》《发现婺源》二书,和大家慢慢道来。

蒋介石为什么要从徽州割走婺源

旧时的徽州地处安徽省南部,东毗浙江,西邻江西,秦称鄣郡,晋称新安郡,唐肃宗四年(公元年)易名为歙州,宋宣和三年(公元年)平定歙人方腊起义后,宋徽宗改歙州为徽州,辖今安徽歙县、黟县、休宁、绩溪、祁门和江西婺源县,府城设于歙县城内。俗称“一府六县”(不包括唐天宝十一年建立的太平县),从此,徽州这一地名被沿用了年,虽因朝代变更,终未再改。

婺源之地原属于安徽省徽州治下的休宁县。地处深山腹地,经济很不发达,从不为世人所看重。不料唐朝开元二十五年(),徽州休宁县有一个叫洪真的山里佬,领导了一次农民起义。史料称为“洪真谋判”。洪真率领的农民起义军以休宁县回玉乡鸡笼山为营寨,聚众活动于歙、衢、睦三州边境之遂安、开化、休宁等县余里的地区,震撼了李唐王朝。唐玄宗李隆基慌忙发兵讨伐,他本以为这股流寇很容易荡平,出乎唐玄宗意料的是,这仗足足打了三年。痛定思痛,唐朝的统治者决定加强对这块山高皇帝远的“匪区”的控制,于唐开元二十八年()正月初八日划出洪真起兵闹事的休宁县回玉乡和乐平县怀金乡,设置了一个新的小县——婺源县,归歙州管辖。

自唐代建县以来的年,从唐朝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小县”婺源一直属于徽州(歙州)。

年2月,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方志敏将革命斗争的火焰燃烧到婺源,在县西南清华镇辖下的洙坑村首次举行农民革命暴动,此后,又在这里成立了中共县委和婺源县苏维埃政府,农民革命如火如荼。气急败坏的蒋介石慌忙调集国民党部队围剿,但共产党越剿越多,越战越强,特别是在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婺源县的工农红军主动出击,袭击驻守在睦州的国民党军队,双方激战十个昼夜,红军大捷,歼灭敌军一个连。

这狠狠触动了一心反共的蒋介石的神经,于是,在政治战场上和军事战场上都不是共产党人对手的蒋某人一面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安徽人最娘西匹”,一面祭起一个新“法宝”:革断共产党的组织系统。年9月4日,也就是在老蒋吃了败仗的四个月后,国民政府决定,婺源划属江西,隶江西省第五行政区。

当时社会舆论一遍哗然,各界有识之士,纷纷以“习俗不同、经济状况、文化问题、历史关系”为理由,予以强烈抗议。国民党管辖下的婺源县政府也对交接工作很不积极。为了平息舆论,蒋公赤膊上阵,不顾身份,亲自给一个深山小县的县政府写了一篇“妙不可言”的文章。在这篇名为《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令婺源县政府文》的问罪书之中,蒋介石说:查该县(婺源)划归江西省一案,已由本行营责令安徽、江西两省政府分别交接,树立界碑。行政院也已下令主管部门定案。此后,该县紫阳书院及婺源旅京、旅沪、旅锡、旅休等处的婺源同乡会先后来函,要求改变。我审核了他们所持的理由,既多狭隘见解,对于我改变管辖的意旨,又没有深切体会。为此,“特分别指明于后”。他对徽州人的意见,逐条进行了驳斥。

蒋介石从徽州划走婺源县的理由就是一句话:剿灭红军、消灭共产党。

太平县是怎样轻取“徽之黄山”的?

说到徽州就不能不说到它治下的黄山。

“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这是清代乾隆年间徽州歙县人闵麟嗣在编撰《黄山志定本》时引述的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所说过的一段话。民国年间,又有人据此将徐霞客的这段话概括为:“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风光秀美绝仑,美至不可思议,奇至不可思议。奇松、怪石、云海、温泉,造就了它的“三奇四绝”;“秀甲九州”、“天下第一”、“世所罕见”、美不胜收,是古今名人的由衷咏赞,这不能不引起一些人的觊觎和垂涎。

黄山属于徽州,本来没有问题。查明代的《黄海》、明明弘治年间编撰《徽州府志》、清代《黄山志定本》无不载明这座古称“黟山”的奇山隶属徽州府歙县属下,“在县西北百二十八里”,有奇峰三十六,水源三十六。查历史资料,南宋时歙县就在今黄山风景区内设“黄山巡检司”,直到清宣统二年,多年共派出47任官员管理“徽之黄山”。黄山的归属问题从无异议。

民国21年(年)。国民党政府为了直接控制黄山,为达官贵人修建度假胜地,打着开发黄山的旗号成立了所谓“黄山建设委员会”,期间将黄山北麓(后山)原属天平县管辖的小片地区纳入规划范围,并逐步演化成所谓黄山风景区辖区公方公里的概念。尽管如此,黄山属于徽州的事实从来无人撼动,直至年以前,黄山风景区内的机构、户籍等均属徽州地区管辖。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说说偏处黄山北隅(俗称后山、后海),的太平县(即所谓小黄山市),太平县这名称比“徽州”还要古老,它建于唐天宝十一年(),历史上一直属于宣州、宁国府管辖,无论是民系、水系都与徽州迥然不同。因四面为崇山峻岭所包围,经济十分贫困,人口也很稀少;直至开放初期还是一个不通飞机、不通火车、交通十分封闭的处女地。年,我从合肥分配工作来到这个山区小县劳动时,只觉此地一遍凄凉,当地人告诉我这是个“扫机关枪都打不到人的地方”(现在已经变化)。

改革开放和旅游事业的开发,终于让默默无闻的千年古县太平等到了机会。年7月11日,当时尚未工作的邓小平全家来黄山游览,召见了安徽省委书记万里和徽州地委书记魏心一等(请注意,无太平县委领导),研究黄山发展问题,并提出了著名的“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的口号!

安徽省委和徽州地委落实邓小平指示的第一个措施就是于将原属徽州管辖的黄山管理处升格为“安徽省黄山管理局”,因当时安徽省没有旅游局,黄山管理局代行其职能。徽州地委派出原歙县县委书记吕秋山到山工作,后被任命为安徽省黄山管理局局长。屁股决定脑袋,黄山升格了,级别提高了,省里直管了,于是从开始与徽州貌合神离,渐渐演变为兄弟不和,为了不受徽州掣肘,黄山管理局的领导们导演了一出脱离徽州、另立“山头”的好戏!

为了让黄山风景区摆脱困境,拿下邓小平所说的“黄山是发财的好地方”,经过“精英的策划、专家的推动、媒体的鼓噪、政客的拍板”,年12月18日,一个全国首创以风景区命名的县级“小黄山市”成立了。小黄山市将“原太平县全县、黄山风景区,加上歙县的汤口区、石台县的广阳乡划在一起”,黄山管理局局长吕秋山担任市委书记、崔之康担任市长,黄山管理局多位处长、科长纷纷下山到太平兼任部委办局的正职官员,因级别高,黄山风景区理所当然地领导了原太平县。由此,“徽之黄山”被太平轻取。多少徽州老人欲哭无泪。

30多年之后回头再看,为了今后做的更好,为了今后不再受人鼓噪,有几点教训是需要当权者们记取的:

1、轻率地把一个“市区人口,工业产值”都达不到标准的太平县改为小“黄山市”,开启改革开放以来用山岳、景区作为地名的先河,以致此风越刮越猛、全国盛行,不能不煞。

2、把太平县改为黄山市,不符合邓小平招集徽州地委领导人上山研究“打黄山牌子”的初衷,是一次不合“牌理”的行动。

3、把千年古县太平改为“黄山市”开动了割裂地域文化的马达,由此让人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人民日报》文章语)。

4、枉顾千年历史,以经济利益为出发点,以旅游为唯一目的,把历史、地理、文化一笔勾销,让人找不到“乡愁”,此风不可长。

5、以一个“国家机关”(政府厅局),管辖一片“行政辖区”、代替一处地方权力机关,与《宪法》精神背离。此举不可行。

黄山属于徽州,就像“钓鱼岛属于中国的”一样,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

“拨乱反正”必须从根子改起

痛失黄山的徽州官民,为了找回丢失的“徽之黄山”这个长子,打响了历时4年的“黄山争夺战”。直至年5月,国务院副总理谷牧率领国务院、安徽省、徽州地区有关领导和专家(其中包括20多名国务院参事)来黄山考察,协调影响黄山发展的“三国四方”关系,经过对几个方案的论证和筛选,提出了调整黄山区划的新方案,谷牧指出:“改革黄山管理体制势在必行”。

年新年伊始,国务院决定:对黄山管理体制进行重大调整,撤销原徽州地区、小黄山市,成立地级黄山市。在新区划的变动中,徽州虽说找回了长子黄山,但划出绩溪、旌德、石台三个辖县,特别是古徽州名称和“一府六县”的最重要的县份之一——绩溪县(胡锦涛的祖籍地)被划出了。

当时我在徽州工作,感受到多数徽州人虽说非常痛惜,但能够安慰心灵的是,两害取小、断臂求存,毕竟徽州收回了黄山。

不过,丢掉徽州这块“老招牌”始终令人可惜。我在年创作《找寻徽州》一书时就说到:改了名字的“徽州倒变成了一缸窖藏的老酒。近年来,各种书刊报纸不断的提起他,不少学者专家拼命研究他……这样一来,大家开始困惑了:原来认为只有改从黄姓,才能招商引客。现在照样姓徽,也能堂堂正正地走进联合国。连‘王麻子剪刀’的老字号人们尚不忍丢掉,徽州这个品牌岂不更是价值连城吗?痛定思痛,我们需要反思:当初拼命鼓噪撤消徽州的地方当权者们,他们还能算得上大赢家吗?”

没想到这让想重新独占黄山的几个“太(平)独(立)人士”找到了知音,他们以为我的怀旧情结与他们复辟“小黄山市”的想法一致,年找到我担任常务副总编辑的《家庭》期刊集团《旅游界》杂志,发表要恢复徽州地名和“小黄山市”的文章,并与春节期间寄来贺卡和呼吁恢复“小黄山市”的宣传材料。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遭到我迎头痛击。

我所主张要“找寻”得徽州,不是他们所鼓噪再失黄山的徽州。

所以,今天《人民日报》重提此事,假如是为了“拨乱反正”的话,我深感“拨乱反正”必须从根子改起。

我们要找回一个什么样的徽州

最后我说说,我们到底要不要找回徽州。

我们很珍惜“徽州”这个名称,很热爱徽州这个地名,但是,我们是要找回的徽州,不能让像蒋介石那样别有所图者,再打着各色旗号,祭起各种理由,再次撕咬“徽州”。徽州再不能割地让城,不能再次丢掉黄山,自断脊骨。

我们是要找回的徽州,但是我们要找回一个有模有样、有血有肉的徽州,而不只是找回一个“老地名”、“旧招牌”、“空皮囊”!

我们是要找回的徽州,必须有“精气神”。早上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保婺(源)运动”中,徽州人胡适之就大声疾呼地向蒋介石叫板:“安徽文化精神不能丢”,徽州之魂必须在!

徽州之魂是什么?它就是“程朱理学”;徽州之魂在哪里呢?就在被割走的婺源紫阳、绩溪上庄等热土……有了“精气神”的徽州才不是僵尸。

我们是要找回徽州,但是我们不是只要找回一个曾经被人随意改掉的“老地名”。历史上徽州也多次改变名称,从新安、歙州、到徽州,我在《徽州府志》上似乎没发现有谁因为改了名字“找不到回乡的路”的轶事,今有某权贵说他找不到路了,显然是在矫情罢了(黄山市领导说:是一种诗意的表达),听听、笑笑而已,不可当真。我倒建议《人民日报》列举的这位权贵来徽州先要搞清“徽州”的地标在哪里?“徽州”的名称是怎么得来的?

过去我们常常语焉不详地说,“宋徽宗平定方腊以后改歙州为徽州”,想当然地把“徽宗”与“徽州”连在一起,其实这之间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徽宗”是赵佶死后才封的“庙号”。徽州的名称是因境内有“徽山”、“徽水”而得名。如今徽山、徽水都被划出境外,找不回徽山、徽水,“徽州老店”里装的还是徽州吗?

我们是要找回徽州,不过一想到当年一代学者胡适之与权贵抗争、保卫徽州,最终尚且以失败告终。今天,我们想“找回绩溪”“找回婺源”“找回徽州”能有把握吗?

深受“程朱理学”教育的徽州人真是太天真、太善良了。当年蒋介石以“扑灭残匪计日可期,改变区划,是我的需要”,蛮横地割出婺源,徽州人忍了;此后“太平县”拿走徽州府城歙县管辖下的黄山汤口镇(黄山大门),徽州人无言;28年前“徽之爱子”绩溪被人抱走,徽州人也是无语凝噎。八十多年来折腾徽州的历史,就是一部“打土豪”的闹剧。

徽州是我的第二故乡,那里有我眷恋的亲人,挚爱的山水;它埋葬着我青春的美梦,留有我深深的足迹。近年来我多次返回徽州(今黄山市),在与许多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谈起徽州区划时,“老徽州”都如在看寻亲网站上“宝宝回家”栏目一样,有一种隐隐的伤痛,一位90多岁的老人问我:“黄山找回来了,在我有生之年绩溪、婺源还能找的回来吗?”言语间如同丢失孩子的母亲,十分凄凔。那时我就发现,假如能把孩子找回来,也许他会觉得名字被改为阿猫、阿狗,都不重要。

“温良恭俭让”是老徽州人的美德,但是在赖以生存的行政区划上,徽州人(今黄山市)不能再“让”!

由此我感到黄山市“更名”需要慎行,“慎行”的原因是:徽州急需光复失地,招回灵魂,接通文脉、打通商道,成为真正“徽商甲天下,无徽不成镇”的徽州。

“黄山市”更名需要慎行,还在于在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时代,徽州的子孙不能再沦为满身酸腐,“唯一穿着长衫、站着喝酒”,夸耀我的祖先比你阔得多的“孔乙己”。它必须跟上时代的步伐,借助黄山、徽州“两块牌子”的巨大优势,大力发展旅游事业,把经济搞上去,解决民生问题。

“黄山市”更名需要慎行,更在于徽州的子孙,不能再沉迷于“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的旧梦里。年黄山全市国民生产总值亿元,很高兴了一阵子,但同期广东一个顺德区的GDP却是.1亿元,一个南海区GDP为亿元。如此下去,徽州(黄山市)的孩子们只能继续做“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岁,往外一丢”的打工仔!

对于满口婆心、满口公理、满口道德文章的绅士们,我想起鲁迅的一篇名文:《费厄泼赖应当缓行》。“缓行”并不是不要“费厄泼赖”。

胡适把能够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徽州人形象地比作“徽骆驼”。如今瘦弱的“徽骆驼”,已经经不起再折腾。

年5月31日下午。

本文作者广州大学武旭峰教授

▼往期精彩回顾▼

当我们谈论黄山旅游时,我谈论什么

徽语专栏|屯溪话朗读《北风和太阳》你听过吗?

笔下徽州|《胡适先生二三事》梁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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